窗外的嘈杂声自从那天开始就没有一天消停过,银行的工作人员带着搬家公司来来回回的翻腾着这座华丽别墅中一切值钱的东西,认认真真的做着记录确保每一件东西的价值都会准确无误,比起看着越来越空旷的家里,还有现在自己家真真正正破产了,而自己真正变成穷人家的孩子的事实,凌诚倒是更加担心好几天都没有回家的爸爸,还有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的妈妈。
其实很早以前他们家就不是特别的有钱,爸爸妈妈一直在外地打工,他被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和他们一起生活,那时的他还小不算是一个特别乖的孩子,也会时不时的给爷爷奶奶他们添麻烦,特别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在家而慢慢形成的自卑感,让他在学校多少会觉得自己不能和别人友好相处,好在那里的孩子多半也是家里父母出去打工了,根本就不会管你的家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和他们在一个学校,人也好相处的话那就都是好朋友,所以凌诚的校园生活也算过的不错。
幼年时期的孩子总会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并不是他们坏,只是他们不会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凌诚就从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王’身上学会了怎么捣蛋,他这么做只是单纯想要多得到一点爷爷奶奶的关注,甚至要是可以的话也能够得到和爸爸妈妈说话的机会,只要一小会他就很满足了,他是多么想要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够每天和父母见面,不过爷爷奶奶家现在也比较穷了,打不起长途电话,他也很难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凌诚的爷爷奶奶都是小镇子里老实本分的手艺人,爷爷是一个木匠,经常帮附近的邻里做一些柜子、椅子之类的东西,时不时也会接一些大活,比如在别人家结婚的时候要求多一点,必须要漆成红色的柜子,而且还要做的气派不能让别人看到丢了份,如此以来价格自然也要往上面抬,甚至遇到好人家还能收个小红包,拿到一包不算太贵的烟。
奶奶则是在爷爷家远一点的位置开了家裁缝店,负责帮镇子里的人缝一些坏掉的衣服,手艺也是周围几里人都公赞的好,两位老人做生意老实不欺骗客户,还特别勤快经常送货到家给别人省事,生意倒也不算差,别人对他们家的风评却十分的好,倒也以此积攒了不少的钱,虽说现在没钱了,但也依然能够轻松养活一家人,不过就是平时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管凌诚,经常是保证有好东西吃有新衣服穿就够了,这就导致凌诚比起别家的孩子比较孤单……
就在一天晚上凌诚还是决定了去爷爷那里捣蛋,他要把爷爷之前为家里做的一把椅子给拆了,然后随便拼成一个东西,爷爷就回来质问他,他就大大方方的承认,爷爷就会惩罚他,甚至在以后也会盯着他不让自己捣蛋,虽说这个计划粗糙了一点,但是最开始他是准备在爷爷做木工的大厂房里直接放一把火的,省时又省力,但是他也不是太傻,知道这样是要被打断腿的,而且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附近的邻居要的,自己当然不能毁了爷爷精心经营好的名声,最后还是选择为家里做的这把椅子最妥当,效果嘛,差点就差点了,总比以后坐在轮椅上面强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
说干就干,一边哼着歌给自己壮胆,一边趁着两位老人睡着偷偷留到了木厂房里,装模作样的学着之前偷偷看到的爷爷的做法,打开电闸,又摁下锯木机红色的开关,随后直接把椅子搬了上去,慢慢的推动着,直到椅子被锯子锯的四分五裂,凌诚才把一块一块摆好放在地上,正当他想着该怎么改造的时候
“凌诚!给我站着!别动!”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同时还带着异常的愤怒,转过身来的凌诚果不其然的看见了自己的爷爷,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爷爷居然会这么快就发现,这里可是为了不打扰到别人特意建的一座比较孤僻的地方,就连离它最近的自己家听见这里的声音也不是特别大,而且他爷爷打呼噜的声音绝对比锯木头的声音大!他确定!一时间他被吓的呆愣在原地不敢再动,但是听见声音赶忙走过来的爷爷没有带自己的老花镜,看着凌诚的手像是要靠在那个锯子上就慌得不行,三步并做两步就冲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要凌诚里那个地方远点,凌诚刚往前走了一步,爷爷就因为随处摆在地上的木头差点摔倒,还在手臂撑在了一边的机器上,不过也因此手臂被压出了一道鲜艳的血痕,没有流血,但是对于一位老年人来说也是一种比较难忍受的疼痛了,看见自己的爷爷疼出声来,凌诚着急忙慌的走上前出扶起了他,看着手上的那道血痕,一瞬间不知所措、愧疚、害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一边哭着扶起爷爷,一边在嘴里不停地道歉
“好了,就磕了个疤而已,又死不了,喊什么?别把别人家吵醒了。”
“嗯~哦”
没多久奶奶也在听见凌诚的哭声之后急忙的走过来,先是安慰了一下凌诚,在了解到事情真相后,随后才边笑边骂的扶起了爷爷
“你也真是的,眼睛都快瞎了也不知道把眼睛戴着,着急的跟个没脑子的猴子似的,还把自己磕到了,先回家吧。”
“切,你就知道说我,那小崽子这么乱来你怎么不支唤他两声!”
“好好,先回家啊,凌诚走吧,回家再说啊,这里危险……”
脸色愧疚的凌诚一路跟着两人回到家里,再给爷爷擦上药后奶奶才看向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凌诚,招呼他坐在了椅子上
“来凌诚,过来,给奶奶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奶奶……”
“那就好,那能告诉奶奶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就是因为我爷爷才会受伤的,……”
知道凌诚为什么要去那里后,爷爷奶奶也不禁安静下来,沉默一段时间后,奶奶把凌诚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对着他说道
“爷爷奶奶也要跟你道个歉,其实并不是我们不喜欢,只是有些事情是现在的你不能明白的。”
“对啊,我们只是两个暮年以至的老人,但是你不同,你爸爸一直在外面为了这个家庭奋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以后你迟早要走向一座大城市,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到时候我和你奶奶说不定早就离开你身边了。”
“嗯……”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啊?爷爷奶奶不一直是我的爷爷奶奶吗?”
“我们当然一直是你的爷爷奶奶,但是我的乖孙子你得要知道这个世界它是五彩缤纷的,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人们,以前你爷爷我就是见识过这些的。”
“……”
“……”
“那时我还是一个年轻人,我远离家乡想出去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有来自社会给予你的考验,那时的我来到城市收到了第一句话就是‘乡巴佬就不能乖乖的滚回家吗?’接着他们用着与众不同的方式慢慢的消磨着我的尊严……,最后实在没有饭吃的我只好回到家找了个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生活了下去,爷爷我想告诉你的是,要想当个人,就一定要是人上人,我没用,没本事还想喝好茶,所以回家了,但要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还小,还有很多机会摆在你面前,但你也得知道城市里是不会有人去可伶你,容纳你的,你只能靠自己努力,你最能信任的也只有你自己,你能做的就是去学会自己融入他们,你不能变得和爷爷一样,要去学习的是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这些都是你爷爷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也是你爸爸一直在努力干的事情,为了自己你也应该努力,爷爷奶奶都是想着你的好。”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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